宇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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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坚】惟君与共 (上)

♥ CP: 庄文杰x 罗坚

♥ AU / OOC  所有角色设定、行为仅属于故事!

♥ 无逻辑、无内容、无文笔

♥ 心血来潮的想搞个古早/玄幻/狗血的故事,背景不考究、内容全瞎掰、剧情爽着来(?)

 

♥ 好難...

 

 

10.

 

「坚儿,要出门啊?」躺卧在床的女子缓缓侧过身,她黯黄的眼珠迷蒙,声音无力,一头苍白的发散在枕边,已是老矣之征。

 

男人走道床边握住母亲的手,点点头,然后指了窗外天空以手比划着,女子了然的应了声,叮嘱着让他注意安全也就不再出声了。

 

罗坚出门前在母亲床边的小桌上放了盛满水的茶壶和杯子,若母亲渴了还能自己倒着喝,一切准备就绪,他背着竹篓和一把小柴刀向着山的方向出发。进山前,他在一凸起的土堆前跪下身,用衣袖拭去土堆前的小木板上的土灰,然后深深一拜再拜,这里头躺的是他劳苦一生的父亲。

 

 

庄文杰被带走后,翊城大肆庆祝着城主喜得麟儿,而新出生的男婴立刻继承了少城主之位,而那位不被人待见的原少城主就这么消失了世上,无人过问,就像没了这个人。多年后罗坚才知道,原来庄家人根本没有对外公开过曾经有过"庄文杰"这个儿子,新出生的庄耀仁才是翊城人们所知的"城主长子"。

 

罗坚在庄文杰死后,并没有顺利的全身而退,虽然外人并不知道庄文杰的存在,他仍然被安了个谋害少城主的罪名被关押起来,严酷的皮肉刑责没少受,但最影响他日后的是没来得及治疗的毒害,以至于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罗家父母在一年后没等回儿子就开始想方设法寻他,而罗坚寄回来的半片薄金也在这几番周折后全散尽。

 

几年后,庄家人确信罗坚这个不识字也无法言语的人不会透漏半点庄文杰存在过的事实后,才将他放出大牢,在罗坚终于回到家中时,父亲早因四出奔波而积劳而亡,而母亲也因痛失丈夫而思念成疾。

 

事后在回想起这段时,罗坚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原本以为的致富办法,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这空还赔掉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健康。可若要问他是否后悔遇到庄文杰,他也答不上,毕竟他知道庄文杰至始至终都没有错,有错的是那群迷信至极的城里人。

 

罗坚有时候也会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他将一只当时给孩子做的竹蜻蜓放在衣袖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也替孩子祈祷着以后投胎后别再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为了照顾卧床的母亲,罗坚近十年也没能有什么稳固的工作,依然是打打散工、卖卖自己种的菜,或是在秋收的季节上山采点果子或药材变卖,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勉强能餬口。

 

 

罗坚沿着自己熟悉的小径上山,在松树群下捡着落下的松塔,他前后各背了大竹篓,想要捡满两篓在下山,可是今天落下的松塔并不多,他边捡边走,不知不觉越走越深。

 

倏地,周围的树枝晃动,好几颗松塔从天而降,罗坚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躲闪过,他仰头想瞧瞧是不是有松鼠之类的小动物,结果小动物是没的,反而是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罗坚睁大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几个人架住,其中一人将他的手反绑在后,另一人利落地把他扛在肩上,他们轻巧的又往枝头上一跃,整套动作不过松塔从树上落地的几秒间。

 

几个黑影飞速的穿梭在树枝之间,他们轻盈的象是长了翅膀,丝毫不怕会坠下。

 

罗坚惊慌地扭动着身子,尽管他只有手部被绑住,但那绳索绑法奇异,他越动就觉得麻绳越陷入皮肤里,他不想再弄疼自己,所以就不再乱动。他想求救,可是根本说不出话,而且他也怕这样会惹怒这些人引发不好的后果,所以选择了沉默。

 

很快地几个黑衣人停下脚步,罗坚一看山中竟然有人在扎营,好几顶米色的帐篷以圈状在山间一处平地展开,从树上向下望,以中间的大帐为圆心向外扩张了三圈,这规模并不小,这是军营?

 

几个黑衣人把罗坚抓到了其中一帐篷里,才发现了罗坚原来是个哑吧。

 

「不会吧...原本想抓个人回来问问,结果竟然是个哑吧...」其中一人有点无奈。

 

「怎么处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直接做掉?」另一人以手掌在脖子上一划,明明是涉及人命,但从他嘴里说出却象是问"今天吃什么?"这种日常不过的问题。

 

「等老大回来吧,滥杀无辜也不好吧?」

 

罗坚缩在帐篷一角根本是吓破了胆,他只不过是出来捡松塔,怎么就演变成被一群不知名的军人绑来这边,甚至要被杀人灭口。

 

为什么他老是做出危害自己的决定呢?是不是真的该开始吃斋念佛,祈福改运了?

 

几个黑衣人讨论了一番后就先走出了帐外,罗坚在帐边偷听外面的动静,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他母亲还需要他,他不能在这里就这么死了!等脚步声渐去后,罗坚挪着身体想要站起身,但双手被反绑这让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一些平衡才爬起身,刚想走动,又听到了脚步声,他马上又坐回原位。

 

「老大,就他,应该是翊城的老百姓,本来想问点啥,可他是哑巴,也问不出个什么。」

 

罗坚垂着头,但眼睛还是偷偷抬看来人,没成想一双异色的眼撞进眼底,从他记忆里勾出了那孩子的模样,他吓得移开视线,说服着自己"这不可能",他又把头低的更低,完全不敢抬起来。

 

「抓了个哑巴?你们还真喜欢白费力气。」那被称做老大的男人,笑里带着挖苦。

 

这个声音跟他记忆里的不同,是个成年人男人的声音。罗坚想,如果庄文杰还活着,现在也该过弱冠之年了,长大后的他声音是这样的吗?他只记得对方稚嫩的声音还有那如鬼魅般在他耳边环绕不散的笑声,想到这,那股难受劲又起。

 

「真是个哑巴?」那老大走近罗坚,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罗坚点头如捣蒜,还用仅能发出的喉音嗯啊了几声,象是表明自己怎么努力也只能这样了。

 

「嗯...」男人沉吟了一声,「你该知道说出去的下场吧?」他想了一想自己笑了起来,随后自己喃喃自语着自己跟个哑巴说这些干麻,随后他挥挥手,示意手下把人放了。



完整請見平...


11.

 

男人带着罗坚在森林穿梭了一阵后,把他放到一处较明亮的地方。

 

已经回到地面的罗坚回头时已经看不到树上的男人,可是仍朝着对方待过枝头上恭敬鞠躬表示谢意,然后背着竹篓缓步离去,丝毫没注意到在暗处中仍观察着他的一双眼睛。

 

平安到家的罗坚努力地想忘记几日前的林中惊恐,可那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红眼睛和藏匿在山中的军营都让他记忆深刻,很难说忘就忘,可即便如此,生活依旧要过下去,他仍继续无微不至的照顾老母亲、继续处理从林子里捡来且晒好的松塔,然后把剥下的松子拿去贩售换钱。

 

秋夜凉冷,罗坚是被一阵凉风冷醒的,他记得睡前明明将门窗都关紧了阿...他撑着上身欲爬起身时,暗房里竟闪着一道红光,他下意识哑哼了一声,接着他的衣袖被拉了一下,罗坚才赶紧下床穿鞋随对方走出去。

 

罗坚轻轻阖上房门,再转身时,月光下那人颀长的影子映在黄土地上,精壮腰线、不过分宽厚却不失力度的背膀将那身玄色的紧袖窄身深衣撑得好看,那贴身小口长裤更是突显了对方修长的腿,明明未看见对方的面容,罗坚都已经能从背影推断他定仪表不凡。

 

果不其然,那人一转过身,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在月光下闪动,浓黑的眉虽不似剑眉凌人,但在温润的线条里仍带有几分威气,再加上那异色的眼睛散着不可忽视的霸道,令人难以不生出畏惧。

 

「抱歉扰了您清梦,只不过前次我的手下冒犯您,想来还未来表歉意,希望您别介意。」男人带着浅浅笑意。

 

罗坚其实觉得选这大半夜登门道歉不合礼数,但又想对方是不知为何在深山中扎营的军人,应该也是有什么难明的理由才不得不在夜间出没吧?

 

罗坚说不了话,只好努力的用手势表达没关系。

 

「太好了...」男人眉眼微弯,「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呢,您既然不能说,那会写字吗?」他走向不远处的树下捡了根树枝。

 

罗坚总觉得男人这副好看的面孔和庄文杰很像,之前在营中他没看仔细,但刚刚那一眼惊艳让自己记忆中男孩的模样和眼前的男人重印上,也不知是否是这层难为情,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跟在男人身后,忙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写字,可是男人还是把树枝塞到他手里,并把树枝末端触在地上,那手压着罗坚的手,莫名地传来一股压迫的意味。

 

手边传来的力道让罗坚隐约感到不对劲,他怯怯想收回手,可是男人覆在他掌上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才侧过脸,对方原本面上的柔和不复在,取而代之的带着寒意的嘴尾上扬。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演技还真是越发精湛啊?」男人抓住罗坚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起,在罗坚惊讶之中,男人另一手已经掐住罗坚的脖子把人抵在树上,他力气很大,举起罗坚也只是将手臂轻轻上提,脸上丝毫没有出力的费劲。

 

罗坚被架在半空,他双脚晃动着,双手想扒开桎梏在颈子上的手,他难以正常呼吸张大嘴想吸点空气,其中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罗、坚,怎么?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了?」男人的声音下的重,他晃了晃手,罗坚的头随着力道撞到了树干,痛的泛出泪。

 

罗坚痛着瞇起眼,那窒息感越来越明显,迷离间他竟是不是害怕自己要死了,反而庆幸着那孩子还活着。

 

是阿...这孩子的确有理由恨自己,罗坚脑海里闪过男孩幼时的笑脸,如影随形的悔意终于有了个底,他在心里默着对于母亲的歉意,对于自己无法再照顾她而感到难过,随后他松开挣扎的手,却被男人举起然后重重摔到地上。

 

脱离窒息的身体本能的大口吸着空气,可男人又抓着罗坚的衣领,拉起了他的半身。

 

「想死?呵、你别想死的太容易。」当看到罗坚一副要英勇赴义的模样,庄文杰被恶心了一把,他怨毒的咒着对方,嘴里说的全是那些多年来埋藏在心里的愤怨。

 

曾经,他真的认为眼前这个男人不惧怕他的身分,是一心一意对他好。

 

曾经,他也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会是那道温暖自己的光,是世界终于垂怜他而赐给他的温柔。

 

可就在自己要死的那日,他才明白一切都只是空,这男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取自己信任,连到了最后一刻,这个男人也不肯抬头看看自己一眼。庄文杰那时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是这么厌恶自己,原来这个男人在那段自己以为是最幸福的时光里全是虚情假意、装模作态。

 

庄文杰还记得那日被绑上重物沉入湖水时,在冰凉的水冲进鼻腔、空气慢慢消耗殆尽的绝望里,他脑中所闪过的却还是男人的脸,那张平平无奇却让他难以忘怀的脸,偏生是这份可笑的念头让他发了狂的用手挖去自己腿上的皮肉,挣脱开了脚镣,活了下去。

 

这些年他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要将当年置他于死地的人赶尽杀绝,而他也没想到会那么轻易和这个他日日夜夜都想着的男人重逢。

 

罗坚被庄文杰摇的发晕,头也在其间磕了好几次,但他自认是咎由自取,所以没有反抗就任由对方单方面施暴,也许这样任意摆布让庄文杰有些索然无味,他停下了手,视线突然瞟向屋子,罗坚发现他止住动作,心中警铃大作,他反拉住庄文杰的手,满脸惊恐,而这反应恰好正中庄文杰下怀。

 

「你这个人真奇怪,对旁人下手似乎比对你动手有意思。」庄文杰松开罗坚的衣领想站起来,但罗坚抓着他的手跟着爬起身,作势要阻止他接近自己家。

 

罗坚不能说话,只能在嘴边咿咿啊啊,他死死拉庄文杰的手,可是他那长年营养不良的身板子哪敌得过训练有素的青年,他几乎是一路被庄文杰拖拉着走,土地上被罗坚的双脚拖出长长的两条痕迹,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眼看庄文杰就要到房门口,罗坚被逼急了,他放开庄文杰,跌跌撞撞的爬到对方身前伏身一跪,来来回回给对方磕了几个响头,他边磕边哭,额上的皮肤被粗砺的沙土磨出伤口,血液、泪水和因激动洒出鼻涕沾着黄土被糊的满脸,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喊着象是在说话,但也讲不出让人听得懂的字句。

 

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早被罗坚抛诸脑后,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这么没脸皮的跪着对方求饶。

 

庄文杰没预料罗坚会这么没出息,一张俊脸瞬间沉下来,但内心却没来由的抽了几下。

 

「你给我听好了,在我想到怎么处置你之前,你别想跑。」庄文杰把对方从地上拎起,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罗坚边流泪边点着头,就像只要现在对方能放过他母亲,说什么他都答应。

 

 

12.

 

庄文杰离开后,罗坚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再来。

 

虽然那晚他答应对方不会跑,可罗坚真怕庄文杰会对母亲不利,还是动了想出逃的念头,但他们母子两一辈子都生活在翊城这块土地上,在外也没有熟识的亲朋好友可接济,连出门在外最有用处的孔方兄也没几个。

 

要逃?能逃去哪?

 

又过了一个多月,正当罗坚觉得事情也许就这么过了,一阵欢腾的热闹从他们村口外传来,几辆四面以华贵丝绸装饰的马车浩浩荡荡驶近这偏僻的山边小村,他们在罗家门前停下,正在烧水平备晚餐的罗坚原本还拉长脖子想瞧瞧是发生了什么喜事,谁知几个人已经鱼贯入院。

 

这是?罗坚眼神慌乱的瞟动,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而来。

 

陌生人群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鸦青色身衣的男子,他的扮相虽象是个文人,但作揖行礼的姿势却自带了一种武将般的不拘小节,「您就是罗坚先生吧?您别怕,我们此次前来是来向您提亲的。」

 

罗坚手持的水瓢一抖,水都落在鞋子上。

 

在没搞清楚状况下,男子已经自顾自地说明来意,他自称是代表城主庄家而来,还没等罗坚表示,他已经差人先进屋去了。

 

明明这人是说提亲,可是他们全部身穿称不上喜气的暗色服装,而且他们乘驾的马车虽看着高级,上头也没带上一般提亲应有的彩礼。先不管为什么会有人上门提亲这件事情,光是看他们的行头和举止就更让罗坚觉得诡异,他连忙跟在他们身后进屋,没想到其中两人已经将床上的母亲从床上搀扶起来。

 

「啊、啊、」看到那些陌生人这么碰着母亲,罗坚急上前阻止却被为首的那个人挡下。

 

「罗大人,我们城主深知您母亲身体欠佳,所以特别嘱咐我们先将她接回城里头照料,您就先安心准备明日大婚吧!」

 

他们动作干脆利落,一下子就把娇小的罗母背上了其中一辆马车,罗坚还没追出门车就已经驶远了,他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屋里面留下的人,这根本是土匪吧?但现下情况是母亲在他们手上,罗坚一时间也没了底气。

 

几个看着象是侍女的人从屋外入内后,原本屋里的人便全数退到了屋外候着。

 

女孩们先是恭恭敬敬的向罗坚做礼后,就上手要替罗坚更衣,罗坚自有意识以来哪里在女子面前脱下过衣服,连他母亲面前都没有呢!现在几个未曾谋面的女子想扒下自己的衣服,他紧紧抓着衣服不放,不肯就范。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在交互的眼神中她们达成共识,先是递上一套干净的亵衣让罗坚自己先换上。罗坚看几个年轻的女孩都面有难色,他猜想她们应该也是被那群土匪胁迫的,也不忍让她们为难,只好自个缩到角落先换上亵衣,待他换好后,其中一名侍女又拿出了衬裙和深色的马面裙,接着是红大衫,再来则是大红的女帔。

 

罗坚虽没成婚过,但左邻右舍的婚庆场合也不是没看过,女孩们拿出的这一套怎么看着象是之前王村长的女儿出嫁时穿的嫁衣呢?他一大男人的要穿这?

 

「夫人...您就穿上吧...」看出罗坚的抗拒,其中一个女孩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其他女孩一瞧也跟着动作,她们全是欲哭的模样,这让罗坚了解了她们的身不由己。

 

罗坚用手拍自己的胸膛,嘴里啊啊发着声,他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什么"夫人",他是个男人啊!可是女孩们只是继续哭哭啼啼的提袖抹着脸,继续喊着同样一句话。

 

他们就这样折腾好一会儿,罗坚哪舍得小姑娘在自己身前哭,只好放弃似的让她们完成工作。女孩们见罗坚终于妥协了,赶紧起身完成剩下的任务,大红嫁衣一层一层叠加上去,罗坚觉得身子越来越厚重,好在现在已是秋末冬初,穿着不热反而有些保暖。

 

打理完服装已过了几个时辰,罗坚吃了几口女孩们替他端上的小食止饿,此时早已深夜了,他有些疲惫的阖眼休憩了一会,突然就被外头的声音给惊醒。

 

「夫人,吉时到了。」女孩柔声说着,手拖着罗坚。

 

罗坚因为这厚重的衣服而有点难行,还是靠着女孩们扶着才得以正常行走。

 

才一出门他就看到了那迎亲的喜轿,轿子可用的上金碧辉煌形容,上头尽是浮雕和金箔贴花,可是奇异的是那原本木轿四方该有实木遮蔽的地方却是一根一根的木条,看着反倒是一个华美的笼子,任何一个外人从外观看都象是在赏外笼中鸟似的。

 

他在晨曦微亮时乘上轿子,才刚到村子口那些早起出来摆市的人们便看见了出行的喜轿。

 

「坚儿?」

「那怎么看着像罗坚啊?」

「怎么穿的跟新娘似的?」

 

周围尽是他熟悉的左邻右舍,这此起彼落的讨论声让罗坚觉得羞愧至极,他头上没有厚重的凤冠或红盖头能遮住脸,这形似囚车的花轿也让他无处可藏,与其说这是迎亲的队伍,还倒不如说是押送囚犯的当街示众,他只能尽量低下头,希望能快些离去,可抬轿的人却是款款而行,象是故意为之。

 

他们从外城区一路行进了内城区,内城区中更是人流密集,花轿经过之处皆引起了人们侧目和窃窃私语,他们非议的内容大多是"怎么是男人坐上城主的迎亲花轿?"。

 

罗坚只是不能说话,可不代表他听不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句一句传来,那质疑的目光一道一道看来,明明是无形的东西却比实质的尖枪利刃更可怕。

 

终于看到城堡大门时,一路上连呼吸都难以顺畅的罗坚才准备松下口气,可紧接而来的却是更可怕的场景。老旧的灰石城墙上悬挂的不是喜庆的彩球而是一具具尸体,他们脖子仅有一根麻绳吊着,因重量而陷进皮里的绳子在肉块上榨出鲜红,当轿子过门的那刻,罗坚还能见到滴滴红珠从天而降,一摊摊腥红如红毯铺满城墙一圈。

 

目睹此景,罗坚脖子僵硬的转回前方,等过了城门难以克制的发颤,彷彿他自己也将迎向这样的未来。

 

城堡内象是空无一人,当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穿过无人的街道,呼啸而过的风卷着点点白雪打在罗坚面上,他被束在头上的松散发髻也被刮出了几丝黑发在顺风中疯狂摇动,象是代表的罗坚此刻想要转身逃离这里的具象。

 

城里面没有丝毫办喜事的意思,十分冷清,罗坚知道这所谓的"迎亲队伍"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让自己丢脸的,他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可又能如何?

 

罗坚最后下轿的地方是在一偏远的小宅院前,那屋子看着简朴但起码没有生灰,罗坚被请进去后,外头就静悄悄地象是刚才的喜庆队伍从未来过。他探到门前想试着推开门,不出意外的从外被上了锁,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半晌,直到门再次被开启时,那令他害怕的男人已站在门口。

 

庄文杰穿着与上次罗坚见到他时相似的玄色深衣,罗坚一见他身子就下意识往后退几步,头也低的不能再低。

 

「你这一身大红真喜气。」庄文杰讪讪笑了,「你一个要不惑之年的大男人穿着这身女子的服饰,没想到挺合适的啊?」

 

看罗坚死死低着头,庄文杰也没继续自讨没趣,他走向罗坚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走,带你瞧瞧好玩的。」

 

庄文杰手拉着对方走出房门,随意一蹬便上了树梢,再一踏步就沾上了屋檐,双腿在空中虚摆了几下两人已经来到了至高处,就像身上有一双无形的翅膀轻轻一振就可以腾空一般。

 

罗坚虽然也爬上树采果子过,可是这样飞上天还是头一回,他怕随时会从天上掉下去,一路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庄文杰将他拉进高塔内,才呼了口气,可是手已经急切地往塔内的壁上摸,想有个实际的倚靠。

 

「你看,还记得那吗?」庄文杰的手伸出塔里唯一的拱型窗,罗坚随他的指尖看去,这窗对着的正是他们俩初见的地方,那个偏僻的宅院。

 

从高塔俯瞰,宅院内景象一览无疑,那两间破旧的木屋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如沙漠的干涸黄土,院中央立着一根粗壮的木柱,柱上被数条铁灰色的锁鍊缠绕,每条锁链尾处也都连着一窜动的黑点。罗坚瞇起眼才把那黑点瞧清楚了,那竟是一个个的人,他们全辐散状的向外移动,可是鍊子长度有限,他们无法再前行只能张着手在空中挥动。

 

「希望他们别太早饿死,不然可不好玩了...」庄文杰故作怜悯,「毕竟他们也让我苟活了那么些年,这点恩情,我还是念着。」

 

罗坚一听便知道了那些被拴住的男男女女皆是庄家的人,他曾经直面过庄家人的狠心,所以对于庄文杰的回敬不予置评。他知道庄家人的不是,但也不代表他赞同庄文杰,于是收回视线不愿再看,可是庄文杰却兴奋的将他拉了过来,跟着罗坚探出窗外,「别不信我,你瞧,我还留着好多食物呢!」他指着铁鍊长度无法触及到的地方,那里的确有放置一些粮食和水。

 

罗坚僵着身子很想收回身子,可是庄文杰就这样拽着他,他半个身子悬在窗外,如果此时庄文杰直接松手,那他是不是会摔得血肉模糊?罗坚皱着眉头,被自己的想象惹得有些犯恶,他索性闭起眼睛不去在意。

 

庄文杰勾住罗坚的颈子,嘴贴着他的左耳说:「把我像禽兽般关在那自生自灭,而我却给予了他们适当的空间和充足的物资,以德报怨所说的应该就是如此吧?」

 

罗坚因这句话打了个激灵,脖子又缩得更紧,可庄文杰却是接着说:「想让我沉眠在可洗涤污秽的水下,那我便把可治愈人心的这片风景伴着他们长眠,你看,多美?」他指的是城墙上的一排血腥。

 

「那你觉得你应该如何?」

 

罗坚至始至终都闭着眼,彷彿眼不见为净一般,庄文杰睨了他一眼,勾在对方脖子上的手一紧,抬掌捏住对方的下颚,罗坚吃疼的张开一只眼,「你这辈子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吧?现在这儿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罗坚,一个男人,是我用八人大轿迎娶进门的城主夫人。你觉得那些认识你的人会怎么看你?翊城的百姓又会怎么看你?嗯?」

 

罗坚抿紧着唇,不想再回想今日的所见所闻。

 

「我知道你厌恶我,根本不屑和我处在同个地方,但从现在起,我要你一辈子甚至连你死后的坟也只能依在我边上。」庄文杰说完便将罗坚拽进塔内,脚终于触了地,罗坚踩了几个步伐想移开些距离,可是庄文杰却又步步朝他逼近,直到他只能缩在庄文杰和墙间的空间内。

 

「不过我们城主夫人,能好好尽则吗?」

 

庄文杰伸手覆在对方干扁的几乎是凹陷的腹上,罗坚先是一愣,下一秒直接黑下脸,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将庄文杰的手大力拍开,他口型是骂骂咧咧的模样,可是又骂不出什么难听的句子,这让他又更是窝火。

 

他一个这么大岁数的男人被逼着穿一身新娘嫁衣还坐上花轿绕街让众人取笑了一天,现在眼前这个他都能被他称孩子的男人还继续以此为嘲讽,真的是让罗坚那仅存的一点自尊都损没了。

 

没预料对方敢这样对自己,庄文杰不但没生气还开怀的笑了几声,尔后语带威胁地说:「你就不怕我把你母亲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母亲,罗坚瞬间蔫了去,原本因怒意而挺起的身子又弯下,一张气愤的脸也立刻刷白。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解脱的,所以你母亲我还得让她好好活着呢...」

 

 

13.

 

罗坚被关在这偏屋已经一个多月了,连外的道口总有几个守卫轮流守着,院里则是有几个年纪很轻的小ㄚ头和小厮打点一切。

 

小ㄚ头们一早就手捧华服要替罗坚穿上,那些一看都是女子的服饰,罗坚一开始拒绝着更上,可只要他不愿意,小丫头们就是直接跪一排哭喊着"求夫人别生气",那哭天呛地的模样还以为是没了父母。

 

罗坚猜想定是庄文杰给了她们什么指令,要是没完成便会有惩罚在后,看着这些年纪轻轻的孩子怕成这样,罗坚再不愿意也只好勉强穿上衣服。

 

好在小丫头们没有强迫要替他梳发或盘发,让罗坚还保留了一点身为男子的"尊严"。

 

等更完衣,几个小丫头便会端上早饭,罗坚原本想着庄文杰会不会让她们准备的粗糙点或故意饿着他,但事实上三餐准时端上,餐餐有菜、有肉,虽然不及山珍海味,但比他在家有一餐没一餐的好多了。

 

庄文杰并不会每日都来找他,但只要一来总要拉着罗坚再去看看他的"杰作",罗坚虽然对那些画面不适,但他都默默忍着,可庄文杰就偏不喜欢他一张死板无情绪的脸,就又说了些可怕的话来吓他。罗坚一开始还真的会害怕,但后面几天就觉得庄文杰其实挺幼稚的,这不就跟村里那些小屁孩总喜欢拿着虫去吓唬别人吗?这么想之后,罗坚也就不再怕了,反而觉得庄文杰其实跟小孩子无异。

 

发现庄文杰已经连续几日没来了,也不知去忙什么,罗坚暗自欣喜着是不是庄文杰终于玩腻了,那自己顶多就是被遗忘在这,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成天被关在这弹丸之地,罗坚这闲不下来的就想找些事情做,他想在房前的院子重操旧业,可正逢冬天,原本的土地上已经被霭霭白雪覆上,这可没办法种菜,于是罗坚想着既然有雪,那干脆造起了雪人。

 

一开始服侍他的小丫头和小厮都劝着他别这样,怕他冻着手,可罗坚不听,自顾自的挖雪、堆雪团,仆人们见识到这位"夫人"的不听话,既然阻止不了,干脆在一旁跟着帮忙堆。罗坚给每个小丫头跟小厮都堆了一个雪人,还特意依着他们的长相捏着雪人脸,他自己笑得开心,也逗笑了一旁的人,偏院这里和乐融融。

 

傍晚,罗坚吃完晚饭又回到院子里想再堆个雪人,一个跟在他身边叫双儿的小丫头怕他冷,还替他披了褙子保暖,他想着自己只不过是嫌无聊才找事做就让其他人赶紧下去休息,自己继续在院里捣鼓。

 

冬季天暗得快,罗坚刚堆好个雪团就听到连外的通道传来了几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往那处望去,天色已暗,当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时,两个黑影踩着轻步飞快的窜入不大的院子里,正巧和罗坚对眼。

 

他们无声相视了一会,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才开口:「你就是翊城城主新娶进的...夫人?」罗坚身上的华丽女服看着的确是衬着城主夫人的身分,可那张脸明显不是女人让开口的人语带犹豫。

 

「会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啦?他...」另一人也有些疑惑的和伙伴对视。

 

当他们开口时,罗坚就意识到他们应该不是城堡里的人,他见两个黑衣人都手持铁器,想来应该也是意图不轨,立刻警戒了起来。

 

「不应该阿...大哥明明说是他把那新娘子藏在这里的。」黑衣人又看了罗坚一眼,「诶、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啊?」

 

罗坚赶紧摇摇头。

 

黑衣人虽觉得一个男的穿着一身女衣很奇怪,但也算是相信罗坚的话,他又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们那城主夫人在哪?」

 

罗坚一听继续摇头。

 


 

完整請見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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